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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七章(1 / 1)

雨夜呢喃,细密的雨珠儿精灵一样伏在窗上,聚的多了,便一骨碌坠下去,飞蛾扑火样一去不返。室内炉火烧的暖烘烘的,钱荣拉起被子揽住墨车腰身,并头而卧,同榻而眠。

曾要的白梅因为众人的遗忘枯死在楼前,萎黄的树枝儿脆如枯骨,一折便断的几截,叫人不忍。管家新植了两株红梅在楼前,日久倒也活的精神,眼下正打了花苞,一颗一颗都似墨车眉心的朱砂,嫣然多情。

十二月,满树的花枝儿映了火红的艳冶,越开越妖,越开越媚。年下,钱府上下忙忙碌碌,热闹安然。

前日昨夜下了两场大雪,今日倒是阳光融暖。朱儿在楼前扫了一片空地出来,钱荣忙里偷闲与墨车同拥一件狐皮大裘坐在楼前赏雪。小火炉烧的正旺,墨车捏开鎏金盖子丢了截瑞脑进去,霎时间暖香宜人。钱荣渐渐倚在墨车肩头睡着了,暖香混着墨车身上的异香叫人安心。

事实上自那日钱荣昏倒过后,精神便不似从前,咳必见血,近日来愈发嗜睡。墨车伸手揽了钱荣肩膀,将狐裘裹紧了些,谁知一动便惊了钱荣抬眼看他,那眼神迷离却温柔,还蕴了深深地眷恋和依赖。

“墨车?”钱荣握紧他的手。

“我在呢。”墨车用力回握了握,触手竟是冰凉。

“冷么?”问话却没有回答,一侧头,钱荣又浅眠过去,墨车勾了勾嘴角,揽紧了钱荣,连空气都静美的醉人,若让时光停留下去,凝成一幅画卷,此情此景,怎不叫人心醉。

大夫来来去去,只开补药,只说老爷无恙。钱荣却日日嗜睡,惊了就睁开眼,迷蒙依恋地望着墨车,抓住他的手指或是衣摆,只轻轻说:“墨车?”仿佛就只待墨车答一句:“嗯,我在呢。”便又安心谁去,像个依赖的小孩儿。

年关下,阳光日日静好。墨车便日日抱着钱荣坐在楼前晒太阳,傲然于物的红梅姸娉的开着,花瓣仿若散了一地的胭脂。朱儿常常煨了温酒或甜汤守在一旁,一日日听着二人没有变过的对话。钱荣也乖,日日倚在墨车怀里,摇醒了,只要应了话确定墨车还在,就给药喝药,给汤喝汤。

这日,乌金当空,阳光洒在栏前檐上,一层一层流转着金光。墨车身上倚着钱荣,小手臂麻了想要换个姿势,却不想又惊了钱荣。

“墨车?”

“嗯,我在。”墨车立马应了,钱荣将他右手拇指抓进手心里细细摩挲,却没有立刻睡着。

“小车。”这次是陈述的语气,双眼迷蒙间有雾气升腾,酸酸涩涩的。

“嗯,怎么?”墨车将脸颊贴上他额头。

“我想你了。”一句话叫墨车的动作僵住。

“你记不记得我们一起策马,一起泛舟?”钱荣略微顿了顿却并未等墨车回答。

“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讨好你花了多少心思?嗯?我的小车古灵精怪,淘气又有灵性,什么都难不住你;我的小车最爱烈酒最怕苦药,偏偏都一样犟着小鼻子笑嘻嘻笑着入喉;我的小车最怕弄琴,他音律好差;我的小车这儿有道烫伤疤,是我伤的,他叫我记着……”钱荣兀自摩挲着墨车光滑细腻的拇指,温柔地拉到唇边亲吻,仿佛那儿真有那么一道疤。

“你还叫我记着,自己却忘了。”责怪的句子,却满是温柔宠溺的语气。

“小车?”钱荣又伸手扯住墨车衣摆。

“嗯,我在。”

那双墨玉般沉毅明亮的眸子合上,嘴角尚挂着心满意足的笑。那红梅兀自凄艳冷香,殷红点点映着白雪触目惊心。良久,墨车伸手探入钱荣怀里,微凉的身体再没惊醒,指尖触到一线冷硬,勾出来,是那只木钗。屈指用力,折,如同那日白梅的花枝。

“子生?”墨车扯住钱荣衣摆,像他那样问。

没人回答。原来这世间这么不公平。倏的心中像有人投石入水,也许投的是冰石,那水心一阵冰凉,然后竟寸寸的凝起冰来。凉意从心口散出去,到了四肢百骸,越来越彻骨。没多久,嚓--似是冰面开裂的声音,那冰面一寸一寸又碎成粉末,再一点一滴汇成了水。

又有冰石投入,循环往复,不死不休。墨车抬起头,今天的阳光有些刺眼,只有眼睛疯狂的疼。摸摸眼底,没泪。视野暗下去,幽幽都是模糊的影,怎样都看不分明。

是夜,新丧秘而不宣,钱夫人出来主持事务,府中上下得令无人哭泣,只一片沉默的死寂。

夜半,居然又飘起雪。墨车披衣下床,并未点灯,只是摸索着坐在案前,一只手推开窗户,便有冷气疯狂的灌入。眼角,发边,心尖儿,都沾了雪花,一瞬家就融成了水。小炉里微弱的火苗跳了跳,熄了,一片漆黑冰冷的死寂压下来。这样也好,再看不见聚散圆缺。

身后有人擎了烛盏进来,墨车听得声响,回头,依旧一片漆黑。

“朱儿,我看不见了。”他朝朱儿浅浅的笑,那笑颜灿若桃花,却淡如白水。

“看不见也好,也不想了。”朱儿并未搭话,窸窣的衣摆摩擦的声音,听得是在桌前坐下。

“嘘。”墨车的指尖竖在唇上,都是透明苍白的颜色。

“听,外面下雪了。曾有人和我说,不是你融入它,就是它融入你,我照做了,可惜雨雪都一样,真生的这般凉薄。”

“朱儿,你帮我找那幅观音图出来,好不好?”

墨车摸索着向桌边去,身子撞在案角正欲倒下,却瞬间被一个厚实的怀抱揽住。

“子生?”墨车倏的抓紧那人衣摆,猛的心跳停一拍。

那人未答,只把怀抱收紧。良久,墨车放开手,眼帘低垂,睫毛微颤。

“我知道了,你是要带我走吧。引墨说,子生留不了我多久。”凉薄的指尖上寻,在那人脸上轻抚,指尖触到眉角的一道疤痕,细细摩挲,有暖意传过来,也不是引墨。

“我果然不认识你啊。”

那人身体微微僵了一瞬,复又将墨车揽紧,铁样的臂膀虽未十分用力,却弄得墨车生疼。

“程安,则恬。”那人终于沉声开口。

“安,则恬。这样美好的名字。”墨车点点头。

“还不走?”墨车推了推那人胸膛,那人却并未放手。

又复无人答话,那人只静静抱着他,长久的,直到墨车终于睡着,仿佛这样,就能有圆满的意味。

“等我回来,我会带你走。”剑样的眉毛斜入鬓云,来人轻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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